“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金庸在故事中写出这八个字的时候,他在武侠小说界的地位就几乎是无人可以撼动了,他是将原本肤浅俗套的武侠故事捧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他的故事也因此多了几分家国大义,颇具史诗感。
不过无论金庸将主题拔高到何种高度,读者更在意的也始终是书中角色的强弱关系,毕竟“快意恩仇”才是武侠故事的核心吸引力。
(郭靖、杨过剧照)
所以《神雕侠侣》一书可以说是给读者留下了不少遗憾的,毕竟打故事开篇杨过怀疑起郭靖是他的杀父仇人时,读者就在期待一场两代主角之间的对决,可金庸为何始终要避免郭杨两人正面冲突?
一、后生可畏的杨过
故事初期的杨过自然是没法叫板郭靖的,毕竟在《射雕英雄传》末尾的郭靖就已经在黄蓉制定的规则下胜了黄药师与洪七公,此时的他不说有超越五绝的实力,至少也是堪比五绝了,天下唯有疯了的欧阳锋能赢他。
而到了《神雕侠侣》开篇,郭靖又经过了十余年的历练,此时金庸虽未明说,但从明面上来看,随着老一辈的高手们都年华老去,正处当打之年的郭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不过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杨过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崛起,甚至他的经历比郭靖还更离奇。
比如前代五绝之中,就有东、西、北三绝曾亲自传功给他,东邪的弹指神通,西毒的蛤蟆功,北丐的打狗棒法都被他学了去,他师父小龙女也传了他古墓派最精妙的玉女心经,这还没完,后来的他虽然因断臂而前功尽弃,但那雕兄却以菩斯曲蛇胆助他恢复内力,并将那“剑魔”独孤求败的玄铁剑赐予他,又以海潮修炼法助他练成玄铁剑法。
(杨过剧照)
此时的杨过就已自诩天下无敌,至少原著是这么说的:“我持玄铁重剑,几已可无敌于天下,但瞧独孤前辈遗言,显是木剑可胜玄铁重剑,而最后无剑却又胜于木剑。龙儿既说须十六年后方得相见,这漫漫十余年中,我就来钻研这木剑胜铁剑、无剑胜有剑之法便了。”
照此来看,十六年后的杨过自然是又更上一层楼了,是否超越了郭靖?难说。
是骡子是马,还得遛一遛才知道,而金庸也确实给了他足够的理由去挑战郭靖。
二、挑战郭靖的理由
对于杨过而言,郭靖提及他父亲时种种不自然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其父杨康之死一定与郭靖夫妇脱不了干系。
比如郭靖送他去全真教学艺时,杨过提出质疑,接着二人之间有这么一番对话:“杨过想起母亲每当自己问起父亲的死因,总是神色特异,避不作答,又觉郭靖虽然待己甚为亲厚,黄蓉却颇有疏忌之意,他年纪虽小,却也觉得其中必有隐情,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我爹爹是你跟郭伯母害死的,是不是?’郭靖大怒,顺手在石碑上重重拍落,厉声道:‘谁教你这般胡说?’”
(郭靖剧照)
面对杨过的质疑,郭靖没有选择解释,而是厉声斥责,此时的杨过哪敢与郭靖抗衡,也只能赶忙认错,可问题压根就没有得到解决,在杨过看来,郭靖更像是在掩饰真相,他对郭靖的怀疑自然又更多了一层。
事实上杨康也的确是因黄蓉而死,无论杨康是个怎样的人,杨过都没有理由去原谅杀父仇人,就好比胡斐一定要找苗人凤报仇一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尽管后来柯镇恶与侯通海等人的一番对话是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杨过也深明大义,不再执着于复仇,但金庸还是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之时给郭杨二人提供了一次对决的机会。
此时故事已接近尾声,若以一场新老两代主角的对决作为结束,自然是能够将剧情推向另一个高潮,哪怕金庸化身端水大师,让他们二人打到最后是一场平局,至少过程足够精彩,读者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小龙女剧照)
可第三次华山论剑居然是以口头论武的形式展开,这便让读者难以接受了。
不过你若细品杨过的经历,就会知道金庸为何不敢让他与郭靖展开一场对决。
三、寒玉床的秘密
当年小龙女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之时,杨过也一度手足无措,可他们回到活死人墓,见了那张寒玉床之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因为在那寒玉床练功甚至能够达到让人起死回生的程度。
毕竟书中是这么说的:“这经脉逆行和寒玉床相辅相成的疗伤怪法,果然大有功效。当年一灯大师以一阳指神功为黄蓉打通周身穴道,治愈重伤,道理原是一般,只是使一阳指疗伤内力耗损极大,见功却甚快,杨过这怪法子却不免多费时日。再者,即令是丝毫不会武功的婴儿受了重伤,精通一阳指神功之人也能以本身浑厚内力助其打通玄关,起死回生。”
不过寒玉床的功能可不仅仅只是用来疗伤而已,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它更是修炼武功的绝佳场所。
毕竟小龙女还说过这么一句:“你说见过不少古怪事物,可见过这般冰冷的石头没有?这是祖师婆婆花了好几年心血,到极北苦寒之地,在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睡在这玉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
(寒玉床练功剧照)
寒玉床上修炼一年就等于平常修炼十年,郭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条件,而杨过在与小龙女分别的十六年间但凡在那寒玉床上修炼了一两年,他的功力都远非郭靖所能相比。
假以时日,他甚至能成为远超五绝的存在,击败郭靖又有何难?甚至郭靖可能会输得很难看。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金庸不想看到的,因此他极力避免郭杨二人交手也就合情合理了。